《雨中的3分58秒》跨越人生的“4分鐘障礙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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廣州日報 2014-04-26

跨越人生的“4分鐘障礙”        
李媛

書評

不知道在這波突如其來的跑步潮中，究竟有多少人思考過跑步在健身減肥之外的意義。三十多年前，美國的約翰·帕克以自己為原型寫了《雨中的3分58秒》，卻找不到願意發行的出版社。但出人意料的是，這本自印自賣的小書僅靠讀者的口耳相傳就成了暢銷書，還一度成為美國圖書館失竊率最高的小說。

文/李媛

“一分鐘的消逝有各種不同的意義。一分鐘是四分鐘跑完一千六百米的四分之一。假如你能把難忘的一分鐘，用六十秒的長跑填滿，你的一分鐘將擁有大地以及其中的一切。”也許用挑剔的眼光看，《雨中的3分58秒》並不能算是一本情節引人入勝的小說。主角卡西迪是一名一千六百米賽跑選手，為了挑戰“4分鐘障礙”，他一直過著苦行僧式的訓練生活，跑步就是一切。但青春總是相似的，總是有無法逃避的挑戰擺在面前，不想做懦夫，就只能勇往直前。

這大概是大多數人風華正茂時必然要經歷的大同小異的過程，恐怕也是多年之後終於修煉出感慨天涼好個秋的境界後，仍然可以讓心跳加速的為數不多的回憶。不是每個人都曾是跑步選手，人生也並不是一場馬拉松，但在歲月的長河里，總有那麼一段時間，人們都會感覺自己站在一千六百米的賽道上，不想棄賽，就要熬過那四圈，想要成為佼佼者，就要衝破“4分鐘障礙”。

可無論是賽道上的“4分鐘障礙”，還是人生道路上的“4分鐘障礙”，都不會靠著某一次超水平發揮、某一次好運氣就能獲得。那需要在一次次的重複訓練中突破自己的極限，在那些疲倦、厭煩、惱怒、委屈、痛苦、崩潰的情緒統統迸發出來後，突破才會在不經意間到來。就如卡西迪終於跑出了3分58秒的成績一樣，“那不是比賽，在場的只有拿著秒錶的丹頓和我。那是個下著細雨的夜晚，我甚至還得一路閃躲避開慢跑的路人……”但是，就算突破了“4分鐘障礙”又如何？把絕大多數人甩在身後，賽道上也總是會出現那些拼盡全力也難以超越的人。

“在海洋里，迅捷的藍色魚群慘遭巨大的梭魚吞食，梭魚又被可怕的馬加鯊吞進了肚子。在跑道上，等級之分差不多也是如此，唯有付出極大代價才會有所改變。”而當賽程過半，如果發現自己不在第一方隊，又應該如何面對？

卡西迪的答案是：“長跑選手都知道，距離終點最遙遠的不是第一圈，而是第三圈。第三圈是個縮影，但非關生命，而是逆境。一次次必須渡過的難關、沒有玩具的落寞聖誕節、午夜枯坐公車站的愁苦……到第三圈，除了咬緊牙根，別無選擇。”只是，咬緊牙根奮力追趕的結局，未必一定是勝利。在一切的磨難之後，在應對了那些不可能任務之後，卡西迪也並不會成為英雄，還是要回歸正常的生活。而自我折磨自我突破的意義在於，勝敗已經不能刺痛他的心，知道什麼時候收手，才能獲得人生的樂趣。

人生更像是一場沒有固定終點的越野跑，可以選擇面向大海春暖花開，也可以選擇翻山越嶺踏遍荊棘。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信使，或是要忍受插隊者的干擾，或是要忍受沒有同路人的孤獨，奔跑在田間小徑和山林道路上，就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。能否傳達自己生命的信息，關鍵不在於開始時能跑多快，而在於疲倦時能跑多快。